[三分鐘熱度女王] 行かないて

最近又常常夜不成眠了。

有時候想想乾脆不要睡了，起來做別的事，都比躺著睡不著好。

夜裡的城市又特別安靜，救護車消防車的聲音聽來特別刺耳。

偶爾還會有附近鄰居吵架的聲音.....。

昨天看到爸爸在測試念佛機，我問他要做什麼用，他用平靜的語氣說著，差不多該準備一下了。

念佛機流洩出來的佛號讓我想起奶奶去世時的情景。很不舒服的感覺。

有這麼快嗎....?我說，一邊想著要如何措辭才好。

爸爸聳肩。只說那袋裝有念佛機，法被，還有一張如何讓臨終人走得平靜的小冊。



爺爺的情況從上次因為攝護腺腫大入院後，就一直躺在床上了，問他要不要起來到客廳坐坐，

他略帶生氣的口吻說，現在的他哪有辦法起來坐！連起床都要兩個人攙扶了，哪有辦法！

從醫院回到家之後，也是一直躺在床上。跟他說話的時候，聽力時好時壞，

跟他說話的時候又很怕自己的台語說不清楚，又讓他誤會什麼的。



我想，我對爺的感覺也是很難界定的吧。

現在甚至變得有點複雜。

本來媽媽說，考完日檢要去日本玩就去吧。只是，前提是爺的情況要好之下，才能出去。

但在日檢前一個禮拜，爺就住院了。當然這並不是他的錯，只是相扯到，心情就變得格外複雜。

在ｓｏｇｏ打工時，可能因為我沒有說清楚，讓爺誤會以為是作長期的，以至於他跟其他親戚聊天的時候，

大家都以為我找到正職工作了這樣。

一開始準備考試的時候，爺說，還是去找份工作吧。多多少少做一點。

那時候的我心想，爺可能是覺得像我這樣廢在家裏很沒用吧。

但其實那時候，我是有認真在準備考試的。

那時候就開始的陰影吧。

這樣說來，嚴格說起來應該是應徵助教的時候？因為結果一直沒有下來，我好像只跟爺說要應徵，但結果不順利我就沒有告訴他了。

他好像誤會我有上，所以也很開心的跟親戚說，我要當助教這樣。

但其實沒有。

我心裏一直覺得沒有辦法成為讓爺驕傲說嘴的孫女，而有所愧疚吧。

也抑或，不是愧疚，而是那樣子變成一種壓力，讓我不太想去面對爺。

到現在，每天會去看一下爺，但是會覺得，不太知道要跟他說什麼好，於是總沒待多久就找藉口要上樓了。

真是不孝的孫女啊。



昨晚，爸媽因初一要去廟裏打坐，所以要我待在爺家等叔叔來了再上樓。

後來爸媽有提早回來，看到爸爸拿了個草蓆進來，放在桌旁。

我靜靜地看著電視螢幕，佯裝什麼事都沒有。

或許備而不用是爸媽準備著的用意吧。與其事情發生時來個措手不及，倒不如先準備著。

連我說，接到貿易公司要我下禮拜一去上班，我跟爸媽商量要不要去才好，

爸也說，看看這兩天的情況怎麼樣吧。如果發生了什麼事，就留在家裏幫忙。



於是夜不成眠的夜晚讓我想起奶奶去世時的情況。

台大醫院急診室的病房。奶奶最後一次叫我的名字。跟哥哥騎機車到臺大醫院。

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。

還有奶奶撘救護車回家的時候。

大家跪在奶奶身邊念佛號那一夜。輪流在奶腳邊燒著紙錢。(但我有不小心睡著 噗 對不起搞笑了)

那場景彷彿是昨天才發生的事。



最近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，總特別緊張，很怕是什麼不好的消息。(還好都是些，哥哥忘記把手機放在機車裏了，幫他拿一下之類的)

今天凌晨更是，救護車的聲音接連不斷，讓我睡得很不安穩，尤其是那些聽起來好像越來越靠近的鳴笛聲。

請讓爺爺跟我們一起過農曆新年吧。

睡夢中的我不斷暗自祈禱著。

拜託。

還不要離開我們啊。